守望方舟 作者：JKing

天之炁

狭小的杂物间里，潮湿阴冷憋闷，还飘着一股腐臭的味道。
　　这种会让人掩鼻后退的地方，竟然还有着两个人。
　　一个金发男孩约莫八岁的模样，穿着一条沙滩裤，一身密密麻麻的伤疤，唯独脸蛋完好无缺，光滑细嫩。
　　而另外一个则是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，一身华丽的洋装，还戴着一顶遮阳帽，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刚刚从花园里走出来的千金大小姐。
　　可惜现在这个千金小姐现在被关在一个木笼子里，身边也没有女仆和管家，她只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蓝鸲鸟。
　　男孩和小女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，一直对视。
　　终于，男孩忍不住先开口。
　　“抓你的人是奴隶贩子，你再见不到你的爸爸妈妈了。”
　　男孩嘴角挂着恶劣的笑，他想看到小女孩的眼泪。
　　但小女孩平静的回答：“我没有妈妈。”
　　男孩嘴角一抽。
　　“那你的爸爸现在一定满脸焦急，在大街小巷乱跑乱叫，像一只发疯的猴子。”
　　男孩不甘心，他的话更加恶毒。
　　“我爸爸讨厌我。”
　　女孩的话让男孩很失望。
　　“好吧，还以为你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大小姐。”
　　“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是可怜虫啊。”
　　男孩叹气，既然家人的话题无法弄哭小女孩，他决定换一种思路。
　　男孩露出温和的笑，配合他精致的小脸蛋，绝对会让很多正太控感觉到五月温暖的晨光。
　　女孩抬起头，看着男孩的笑，眨眨眼。
　　“你很可怜，但我比你更可怜。”
　　“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，同样也不会有人来救我，想要做一个奴隶也做不成。”
　　“算时间该交今天的呼吸税了。”
　　男孩话音落下，砰的一声响，一个蒙面男人推开门，手拿手术刀靠近男孩。
　　男孩对此习以为常，从容摊开手臂：“老规矩，别动脸，老板。”
　　“哼，”男人瓮声瓮气“放心，你这张脸我还有大用。”
　　男人走近男孩，看重男孩手臂上一处完好的皮肤，手起刀落割下一点儿皮肉。
　　“呀啊，你在干什么！”
　　小女孩惊呼出声，惊骇的看着那刺目的血肉。
　　更让她颤栗的是，男人竟然拉下面罩吃下男孩的血肉，然后把一块止血贴贴在男孩的伤口上。
　　“闭嘴，不然我会让你吃点苦头！”
　　小女孩毕竟才三四岁的模样，被一个嚼着血肉的男人呵斥一声，再也无法保持刚刚的安静，身体筛糠一般发抖。
　　直到男人离开了房间，男孩重新开口，才换回她的注意力。
　　“放心吧，我早就习惯了。”
　　男孩揭下止血贴，那里仍旧是刺目的红色，但已经不再流血。
　　“这点儿小伤，几天后就能彻底恢复。”
　　“你看我是不是很可怜，比你还要可怜？”
　　小女孩抿着嘴点头：“你很疼吧，大哥哥？”
　　“是啊，非常疼呢，每天都很疼，你看我身上的伤疤都是这么来的。”
　　本来在自怨自艾的男孩却忽然话锋一转，又恶劣的笑了起来。
　　“虽然我很疼，但是我还有用，而你却没用。”
　　“你会被辗转几手卖给一些疯子，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不见天日，然后在最美好的年纪被折磨致死，留给这个世界的只有凄厉的惨叫。”
　　“你觉得这有趣么？”
　　男孩期待的看着女孩，期望女孩被吓哭，可女孩在男孩的注视之下，歪歪头。
　　“我不明白。”
　　男孩一巴掌拍在脸上，他白费功夫了。
　　也对，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，能正常交流已经说明她智慧超常，但怎么也不可能理解成人世界的丑陋。
　　“不明白是好事。”
　　男孩意兴阑珊，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。
　　反正他跟女孩只是萍水相逢，几天后女孩就会被带走送出这个岛，而他会继续做那个男人的活灵芝。
　　这种事男孩已经见的太多，也早已经麻木。
　　“大哥哥，能跟我说说话么？”
　　男孩不理。
　　“我害怕。”
　　“哈，你也会害怕？”
　　男孩有些兴奋的睁开眼，对上小女孩灵动的眸子。
　　眸子有些游移，说明她确实在害怕。
　　这下男孩舒服了。
　　如果这个小鬼连害怕都不知道，她接下来的人生遭遇会更加糟糕。
　　恐惧和眼泪，至少可以让她的买家放下戒心，不会因为小女孩这份超常的智慧多送她几鞭子。
　　买三岁小女孩的人，肯定不希望孩子记得被买之前的事情。
　　“聊吧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　　“大哥哥，你叫什么名字？我叫锡兰。”
　　“锡兰，红茶？”
　　“大哥哥，我不喝茶，我喜欢喝牛奶。”
　　“喝牛奶好啊，你以后肯定很懂人心……我的名字，叫什么好呢，你叫我雨墨吧。”
　　“雨墨哥哥？”
　　“叫雨墨就行，我可不是你哥哥。”
　　“唔……雨墨？”
　　“嗯。”
　　雨墨不耐烦的哼了一声，他跟小女孩聊天是因为闲，可不想做哄孩子的保姆。
　　他还是个孩子，谁来哄哄他？
　　谁又来保护他？
　　谁又来拯救他？
　　“大哥哥……你说的人贩子是什么呀？”
　　“人贩子啊……他们是一群很凶的人，你记得不要顶撞他们，要顺从他们，让他们开心，不然会挨鞭子。”
　　雨墨说的可是实话……相对于那些被打死的奴隶而言。
　　“我要被人贩子带离汐斯塔么，我的爸爸知道么？”
　　“你不是说他讨厌你么，忘记他就好了。”
　　就算记得也只是平添痛苦罢而已。
　　“那么我可以跟人贩子交朋友么？”
　　“不可以，你要乖乖叫他们主人。”
　　“我听不懂。”
　　“听不懂就记住。”
　　记住了至少可以少挨几顿鞭子，这算是雨墨这个过来人唯一可以给锡兰的人生经验了。
　　“那么大哥哥，”锡兰接着说“我可以跟大哥哥……不，跟雨墨你做朋友么？”
　　“噗……跟我做朋友，好吧，就做你的朋友好了。”
　　反正也就几天的朋友而已。
　　锡兰听到了肯定的话，眼中亮起了光，从囚笼中朝着雨墨伸出手，努力的想要触碰雨墨。
　　雨墨懒洋洋的递过手去，接住了锡兰的手，揉了揉锡兰肉肉的手背，惹得锡兰咯咯笑出了声。
　　看着锡兰这幅懵懂无知的模样，雨墨摇摇头，希望她以后也笑得出来吧。
　　砰的一声响，储物间的门竟然又被打开了。
　　“喂，老板，一天两次过分了啊。”
　　雨墨懒洋洋的开口，却立刻眯起眼，因为男人后面跟着一个女人。
　　女人戴着大墨镜，眼神扫过杂物间，扫过锡兰，最后落在了雨墨身上。
　　“这个男孩就是我要的货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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